对于我的家乡皖西南来说,雪算得上“稀客”,不常光顾,有时几年也不相往来。 即便来了,顶多是应应景,象征性地飘出几片雪花,这就算来了,显得不一般的缺少诚意, 仿佛也就是走过场。不过,也有铺天盖地的阵势,我平生见过几次,大雪像跟谁赌气一般,呼呼啦啦地拉开架势, 你还敢说它们心不诚吗, 气急败坏地要把你进出的门给封住。 正因为雪的稀少,下雪的场景至今还记得不少, 甚至雪中的人的表现,都记得清清楚楚,尽管有些人早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今年的雪,相比起往年,来得有点早。 当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我就寻思起来了,心想,预报到时会不会再交一份白卷? 记得五六年前,照例还是天气预报,说皖西南全境将会迎来雨雪恶劣天气,低温将会破纪录。 此预报一出,惶惶然者不在少数,关心孩子们安危的教育主管部门,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提前放假,连例行考试也免了,说到来年开学的时候再补考。 一声号令所产生的轰动差不多要把校园上空的云震落下来。 这假放得真的毫不含糊,全没了以往惯有的拖泥带水磨磨唧唧,让我深切地体会了一次什么叫雷厉风行。 结果呢,等了好几天,除掉西北风有气无力地号了一阵子,雪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等雪的日子等来的是寂寞,我的同事们也便在街头悠闲地溜达起来,大家遇见了,相视一笑,都纷纷夸天气预报通情达理,知道我们都累了,来了喜剧性的一幕,善解人意呀! 瞧这雪下的,下着下着,就下成了笑话。
此次预报原本说下的是小雪,如果把鹅毛一样的雪说成是小雪,那么中雪和大雪肯定是令人不一般的恐怖的。 瞅着雪的序曲, 的确是难成气候的样子,如同稀稀落落的沙子,也许再蹦跶一阵子就会草草收场,不过,车顶和屋顶倒像撒了薄薄的一层盐。 只不多的工夫,车顶有点像盖上了一层松糕,空中也热闹了起来,天空再也不是空泛的,似有不尽的银箭奔袭大地,好在大地是头闷驴,否则必然会不住地叫疼的。 谁说竹子宁折不弯,此刻看路边的斑竹,一个个低眉落眼的萎靡样,已没了往常的趾高气扬的骄狂了。 说千树万树梨花开,那也是香樟和石楠那样长有叶子的树,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不像是开花,而是给单瘦的枝干套上了绒装,看起来,树们暖和多了。 屋顶的积雪越发的厚了,田野白了,眼中的世界都在变白。 不白的是路,可能是气温没跟上雪的步伐,落在水泥或者沥青路面上,就是形成不了积雪,路像深褐色的带子。
到傍晚时分,空中彻底地安静了下来了,成群的鸟儿出动了,看来,它们被突如其来的雪吓到了,还没做好过冬的准备呢,雪才一停下,它们就忙着寻找食物了。 再次翻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未来的一个日子,是一张灿烂的笑脸,在这张笑脸之下,来得突然的雪,只怕不会停留多久的。

皖西南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