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克健
春日的深夜,我们一行四人流落在飘雨的德国法兰克福街头,一筹莫展。
这原本是一趟快乐的异国他乡夜游, 定居法兰克福的朋友邀请我们赴他的小别墅做客。
行前, 我们在下榻的宾馆研究了地图,用相机拍摄了酒店的照片,临上巴士时,还特意拍下了站台的标牌,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就绪,朋友带着我们坐巴士,乘地铁,前往他的郊区别墅。
我们在他的指点下, 记住了回程公交的站点和站数, 记住了地铁的站点和方位。
在参观完他的别墅, 畅聊别后友情后,我们踏上了归途。
这时,天上飘起了小雨,黑暗笼罩了那些尖顶的别墅、高耸的大楼,灯影在朦胧的雨雾中,显得昏暗、闪烁不定。
顺利地乘上地铁, 来到了换乘的公交站点。 我们好奇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享受着朦胧细雨中异国夜晚的独特风情。
巴士来了,又走了,我们等待的那路车仍未到来。这时,站牌屏幕上开始出现德文滚动字幕,一遍又一遍。我们想,大概是预告车辆的到来时间吧!
果然,我们等候的那辆车来了,由于是无人售票,也无人检票,我们怀揣事先买好的车票,登车向旅馆驶去。
窗外仍飘着细雨,街景一晃而过,随着车内德语报站声,乘客渐渐稀少,最后只乘下我们和一个德国小伙子。
我们数着站数, 似乎已到了该下车的站点, 但窗外的景色与来时截然不同,房屋不见了,灯光不见了,只见一片黑黝黝的森林。
慌乱中,我们下了车,发现我们置身于一个飘着细雨的森林之中, 只有站牌上方微弱的灯光照着德文站名。顿时,恐惧包围了我们。
正在我们手足无措时, 一个德国小伙靠近了我们, 他就是刚才在车厢中的那个德国青年。
原来他早就关注着我们, 当我们下车时,他也跟着下了车。通过简短的英语单词和手势交流,我们弄明白了我们乘坐的巴士是一辆进站车,所走的路线与往常不同。
猛然间, 我们想起了上车时站牌滚动的德文, 想起了德国乘客在前几站下车时看我们的奇怪眼神, 想起了空荡荡的车厢只剩我们几人……我们乘错了车!
德国小伙弄明白了我们的窘境,带着我们到对面乘上一辆驶来的巴士。我给他看先前拍下的旅馆照片,他带我们乘了几站后下车, 然后指指站台边的一辆的士,示意我们去乘坐。
这时,一辆反方向的巴士进站了,德国青年向我们摆摆手,穿过马路上了车。为送我们,他特意选择了逆向行程。
开的士的是一位有着浓密胡须的德国老人,我给他出示了宾馆的照片。
“OK!”五分钟后,黑暗中亮着灯光的宾馆大厦出现在了眼前。
春日的微雨带着寒意仍下着,远处还是一片漆黑, 但我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温暖与阳光。
那不知名的德国小伙子,谢谢你,你就是黑暗中的那一束阳光!

春日深夜,飘雨的法兰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