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年前我正是永康路南丁家弄口的粹光小学幼稚园大班里的学童, 小学不大, 二幢二层楼房共八间教室,一间大办公室,操场80-90平方米。 周边居民的孩子大多来这小学求学。 课间时,大小同学都会拥挤到操场里玩耍, 跳皮筋、踢键子、向高墙上摔小橡皮球,你追我赶,喧嚣扰攘,一派儿童乐园的景象。只要校工老王头一敲铜钟, 大家满头大汗地奔回教室,顿时变得万籁俱寂。
那时上海还处解放前夕。 70余年后才从当时粹光小学地下党员贺师礼的档案中揭示出完整的“红色基因”的真相。 贺师礼当年19岁, 经人介绍1949年2月进粹光小学教书,同年4月3日在校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在校地下党员有6位,以“教育协会”(党的外围组织)为掩护,秘密出版《新教育》刊物,宣传党的新民主主义教育政策,传播解放战争胜利捷报。
贺师礼主要担当按每期宣传内容排版刻蜡纸,贺老师长住校内二楼的阁楼上,一到深夜,用面粉袋将灯罩遮住, 在灯下精心刻蜡纸, 街上不时地响着警笛声呼啸而过, 上海解放在即, 反动派在作垂死挣扎。 当时粹光小学已成为中共地下党的活动据点,每周刻制的《新教育》刊物尤如一颗颗红色照明弹, 给区域的中小学的教师们传递了人民解放军节节胜利的捷报。
5月25日随着徐家汇一带郊区枪声的平息,解放军从虹桥、七宝、龙华等郊区进入市区。 5月25日一早解放军的轻伤病员送入永康路的“务本女中”(现“市二中学”)的底楼大礼堂内进行休整。粹光小学的地下党员立即召集了学校的各年级部分同学成“欢迎解放军宣传队”, 赶排文艺节目,下午就带领学生宣传队到“务本女中”大礼堂的舞台上演出慰问解放军战士。我也在宣传队里,记得唱的最多的一首歌是《解放区的天》,下了舞台后,战士们摸着我们的头,十分亲切。 一连几天我们都去宣传,我累得喉咙痛了。
5月27日上海全部解放。 在过后的一个月中,上海市、 区举行了多次庆祝上海解放的大游行。 一次大游行队伍经过襄阳路永康路口时, 我发现一辆美式吉普宣传车在队伍前头, 贺老师坐在车子的挡泥板上, 手拿话筒领着队伍高喊庆祝上海解放的口号, 我们一群小学生朝着他大叫:“贺老师! 贺老师! ”他那种激情昂扬的形象至今还时常闪现在我的心田。 贺老师后来一直在宣传与教育系统任职,曾任南洋中学、 徐汇中学负责人、 徐汇区委宣传部副部长、区教育局局长等职,后任华师大教科院书记,于1992年3月离休。 我们小学同学曾在2020年去他家拜访; 我曾通过组织关系见阅了贺老师解放前后的革命经历。 这段红色基因一直伴随着我加入少先队、共青团、共产党的大熔炉; 同时我一直热衷于参加文艺宣传活动, 退休后活跃于上海巾帼艺术团。
今年是上海解放七十五周年,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不怕牺牲为建立新中国作出殊荣的中共地下党员与解放军战士们!近日我手持鲜花代表南洋中学校友会赴华山医院看望了94岁的贺师礼革命前辈,对他七十五年前为解放上海作出的贡献致以崇高的敬礼!

“红色基因”永驻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