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日
每年的四月末, 应该是读书人的节日, 而当年的上海书展成了爱书人趋之若鹜的向往,到了新冠病毒的2020年戛然而止;2022年的上海, 想要再次享受书展门口人头攒动更是成了奢望。
所在的小区从四月初封闭以来,仍会时不时端起书来读上几页, 这样的读书多数是为了解闷, 而非获取知识。 事实上, 眼下任何一个简单的知识都可以通过网络解决, 帮助你解决难题的渠道有很多,简单有效而无须辛苦读书。浅尝辄止形容网络上的学习再贴切不过。 不求甚解成为今日大多数人读书的常态,于是,“读书有什么用” 就真的成为了问题。 然而很多人不懂得的道理是, 读书可以让你与众不同,腹有诗书气自华(苏轼语)即是最贴切的一种表达。学校所读的书,不可称其为书,故有“课本”之谓。 今天所说的读书,应该是文史子集外加科学一类, 读与不读, 天壤之别。 读书人知恐惧,知羞耻,知艰难,古人以为有此三知方可成人。 内心不存这“三知”,只能算作人之躯壳而已;可惜,今日之此躯壳充斥视野。
读书只是为使自己不成为躯壳而已。读科学书,让你多一分理智,多一分逻辑,继而让你的分析更准确;读文学书,让你多一分情感,多一分形象,继而让你的情感更细腻;读哲学书,让你多一分思辨,多一分智慧,继而让你的思想更深刻;至于其他学科的著作, 读史学书生发史观,无史观则无力以观沧海, 读玄学书进入深邃,不进入则不知天外有天……
书只能自己去苦读, 不能让别人替读。 朱熹说:“为学之道,莫先于穷理;穷理之要,必在于读书。 ”先贤之语仍是至理名言,不因网络的出现而改变。
辞典
几年前有朋友发新书, 邀集华师大的许纪霖、 中国艺术研究院张耀杰和我做嘉宾,访谈的结尾,大概因为我发言太少,为免冷场,主持人骆新冷不丁问我,“海巴子先生,你一生中受影响最深的三本书是什么? ”
我一愣, 但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值得回答的问题, 于是不假思索地说,“第一本就是辞典”。
小学二年级赶上了最不应该赶上的十年岁月,从那时起我基本上辍学,直到费尽全力考上大学,十几年中,几乎没机会系统地读过书。 人生理应受到教育的十几年,即我七岁至二十岁,就在那段荒唐的年头中度过。
学校教给我的语文知识是“波泼墨佛”(bpmf),算术是加减乘除,剩下的知识都是我在漫长的人生中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学的,很不系统。而在这期间,辞典对我这种极有可能成为半文盲的人, 作用极大!九年义务教育国家免费教你三千零几十个汉字,剩下的一般人用后半生时间也就多认几百字;认字超过四千多,并以文字为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曾对身边的年轻人说,纵使你有天大的学问,随便翻开一页辞典,也有你不认识的字。
最小的《新华字典》收录了七千多字,《康熙字典》收录了五万余字,今天常用的《现代汉语辞典》基本字不超过一万五千字;我案头一本翻烂的《现代汉语辞典》是试用本(1973年初版,4.5元),当时我如获至宝,至今伴我逾四十年。辞书是我的最爱,一生都是我的老师,随手翻翻就会有收获,许多念了半辈子的字,偶然看到读音不准,很是搞笑。比如“横财”“鲩鱼”“剖腹”等等。
所以, 一生从事记者和编辑工作,搬过无数次的办公桌,案头上那本破旧的《现代汉语词典》始终伴随着我,不离不弃。

读书日二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