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德仁是我的老战友,1961年我俩同在上海应征入伍,来到福建部队。 因彼此常有诗文、画作见报,遂成知交。
德仁1939年生于沪上。 他12岁开始学画, 曾对徐渭、石涛、“四王” 诸大家的作品作过深入研究,得其精髓。 在部队期间,他以国画、版画、连环画、宣传画的形式, 创作了大量反映军营生活和军民鱼水情深的作品,深得首长和战友们的喜爱,并有多幅作品获奖, 成了远近闻名的军旅画家。
回沪后,德仁爱上了画虎。
画虎名家,古今有之:宋包贵名震四方, 其子包鼎尤见佳妙; 明赵廉善为山君造像,有“赵虎”之称;现代张善仔、吴寿谷、刘继卣等人,他们笔下的虎各有千秋,为人称道。 德仁广搜博采众家之长, 融进自己的个性。 他拜吴寿谷老先生为师,画起虎来更加如痴如醉。
德仁为人忠厚,不善交际,讷于言谈,唯画虎成癖,常通宵达旦,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无一完整星期天。 他多次去动物园等处观虎, 常自带干粮痴坐终日,静观默察于心,穷其精微。他画虎可从任何部位起笔,纤亳毕现,形神俱佳,果有“山君之气,笔底横生”之妙。
德仁最为得意之作, 乃其整整画了三年的《百虎图》。 此画长11米,高0.7米,凝聚着画家全部的心血和技巧。 画中以苍松翠柏、峻岩兀岭、深草鸣泉为背景, 大小136只老虎跃然其间:或雄踞、或搏击、或咆哮、或奔跑、或俯视、或偃卧,千姿百态,无不毕肖;虎姿虎态各具神采,并无一只重复。 整个画面充满了勃勃生机和大自然的盎然情趣,深得行家赞赏。 有人欲出巨资求购,德仁虽清贫,却不为之所动。
前一个虎年, 百家出版社出版了孙德仁的《百虎图》挂历, 给上海市民带来了虎虎生气(挂历出版后销售一空,虽多次加印仍供不应求)。 上一个虎年, 上海另一家出版社又出版了“百虎草堂”主人、沪上“虎王”“孙德仁画虎技法”一书,成了众多喜欢画虎人的珍藏。
壬寅虎年, 德仁兄虽已骑虎西去, 他的老虎图依然为人们所喜爱。 你看,这幅由他赠送笔者的《仁义山君》图,是那样的栩栩如生, 是那样的真切动人, 我们仿佛听到了虎爸虎妈那亲密缠绵的话语声。
(附吴寿谷先生所作绝句:深山大壑啸声闻,风起丛林又湧云。 莫谓凶残称猛兽,也曾仁义号山君。 侯殿华先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