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叫她徐老师。 徐老师在哪里工作?不清楚。先前是见到过的,多半在电梯里,也有在大楼前,点一下头,仅此而已。 真正熟悉起来,是疫情期间。
搬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依稀习惯了关上小门成一统,除了见到对门的李老师交谈上几句———说来也巧,我和李老师是在20年前的一次新闻活动中认识的,她是《劳动报》的首席记者。 我对《劳动报》有着深厚的感情,1983年我的第一篇报告文学就是发表在其前身《上海工人报》上并荣获了一等奖。 毫不夸张地说,是《劳动报》给了我创作的勇气和动力,该报先后刊登了我100多篇的小小说、散文随笔和报告文学。 与李老师的交谈自然毫无陌生的感觉,想不到的是我和她竟然购买了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同一层楼面的商品房。 不过直到去年我们才真正成为邻居。
扯远了。
那天一早,“丽娟”(楼组长)微信群通知:今天核酸,请大家作好准备。大概半个小时后吧,群里的“徐”说可以下楼了。 楼下有“大白”在登记,这位“大白”就是我们微信群里的“徐”。
“徐”是志愿者。 她50左右的年纪,热情、爽朗,走起路来风风火火。
其后的每一天, 楼组长以外,我主要留意的,是“徐”发布的信息,因为每次做核酸, 基本上她都会在楼下,先“告知”一声,诸如医生已进入小区,让邻居们有个时间预备,待一切就绪后发出通知:可以下楼了。 有些没能及时回复或没有注意手机的,她再一一对讲门铃联系。 周到、仔细。
也许是多年职业养成的习惯,我开始注意起她和其他的志愿者来。 当然所谓的注意,也只是停留在微信上。
那些天的信息可以用爆炸两个字来形容, 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叮咚”不断,各种各样的消息铺天盖地,当然不可能一一查看,精力就那么点,想做的事又不少,何况真真假假———为此静默了好多个群,保留着的近10个群中,楼里的是一个。 这个群已然和生活紧密相连。
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现象了,人们足不出户,但不再躲在狭小的空间“管他冬夏与春秋”, 而是敞开胸怀互帮互助。 就说志愿者,楼组长自不用说, 她是我们楼里的第一志愿者,始终一团和气,每次来发抗原试剂盒时第一句话总是:不好意思,打搅了。 亲切、亲近。 再就是徐老师、高老师这两位志愿者。
足不出户,不等于和外面断了联系,断断续续时有快递抵达,收件人正焦急着如何去收取时,手机响起,群里的消息:快递已放在你家门口。 心里顿感一阵温暖,送来快递的大多是徐老师。
快递到达的信息几乎每天都有,有时徐老师没在执勤,也会即时回复,说不用着急,她过会儿去取。 又说她年轻,不累。 她是担心另一位志愿者高老师。
高老师个子不高,长什么样,平时有没有照过面,有点模糊,见到她时都是全副武装———“大白”模样。 高老师话语不多,一双眼睛温煦柔和,看上去比徐老师年龄要大上一些,她们俩配合默契,楼里楼外,安排得井井有条。
在疫情最为严峻的一段时间,她俩不辞辛劳,马不停蹄,除了做核酸,晚上要到一家家门前收拢垃圾,还有各种各样的团购、政府发放的礼包,得一一对接、搬运……
一天又一天。她们家中没有事吗?不害怕病毒?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她们毅然决然,心中想的,是大楼里的邻居。 好在楼里的人们也行动了起来,纷纷请缨:有需要随时吩咐。 儿子也数次在电脑前抬起头问,他能做些什么? 我说你做好学校的工作就行。儿子居家上班,要带研究生,做项目,写论文,还有学术探讨……一边吃饭一边电话会议是常态,夜晚还时常和老师、同行讨论有关课题……
这是段难忘的日子,我充分体验到了朋友的情谊,邻里间的温暖,特别是如徐老师(周末、下班后,她至今都在做着志愿者)这样的志愿者们的尽心尽责、无怨无悔,让我深深感受到生活并不总是平平静静———有激流,有波涛,但更多的是美好!

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