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人体的重要器官。 上海人管瞎了一只眼睛的人,戏谑为“独眼龙”。 没承想,步入古稀的我差点就变成了一只“独眼龙”了。
那天, 我去活动中心打乒乓球, 平时我挥拍的幅度不大。 可对桌来了一位狠角色,一上场,就大板扣杀, 三板斧抽得我金星乱冒,倏忽,左眼什么也看不见了,这可把我吓坏了,当我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开口就对老伴说,我的一只眼睛什么看不见了,老伴着急说了一句, 不要是视网膜脱落。翌日,我便急急忙忙去五官科挂门诊, 一位年轻的韩医生接待了我,一圈检查下来,确诊是视网膜脱落, 真让老伴一语成谶。 我问有没有复明的希望?她说,希望渺茫, 手术也只能恢复一点光亮。 要我做好一只眼失明的准备。
当时我就懵了,没了视力,余生如何度过? 韩医生问我缘由,我说,导火索是抽球过度, 平时写文章,下围棋,用眼也不少。 韩医生说,这就对了,视网膜脱落不是偶然缘故,与你平时不注意用眼卫生累积的结果。于是, 她就安排我专家门诊。 周一,老伴携我去看专家,专家姓罗,看上去50来岁,年富力强。 他仔细地看了我的眼球,又看了我星期五拍的片子,他看我焦急的眼神, 宽慰我说:“有希望”短短三个字, 让我枯木逢春。 当时我就奇怪,两位医生的意见为何南辕北辙,当然我更愿听专家的。
住院后,来了位医生,她先画了幅眼眶示意图,然后指着图, 为我们普及医学知识。 她说:“能看见外界,就靠晶体,晶体外是一些像果冻一样液体流动着我们的眼球, 而视网膜就是搭在液体与晶体上面的一层膜, 一旦这层膜脱落, 液体就会很快流出眼球, 晶体得不到液体与视网膜的保护,就会失明。 视网膜脱落的治疗过程就是先在角膜中打三个孔,让剩余的液体流光, 然后打入硅油,再将脱离的视网膜重新复位,恢复其正常的生理功能,以挽救视力。 ”
我听了医生的讲解,仿佛增添了复明的希望。于是在视网膜脱落一周
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等我醒来的时候, 左眼
被纱布包住了。 再过一天, 护士解开了敷在我眼上的纱布,一瞬间,罩在我左眼八天的黑暗突然不见了。 我又看见了这让我留恋、欢喜的大千世界,尽管手术后眼睛有这样那样的不适, 这对我心情的变化太可贵了。 此刻,我想起了电影《创业》周挺山在炼出石油时大声喊的一幕,“我总的感觉———是解放了!”而我却要说, 是共产党的医生让我除去眼翳的苦恼,重现光明的世界。 我总的感觉———是重生了!
差点成了“独眼龙”,如今,我正在康复中,三个月后, 再来做硅油取出手术。总之,我现在的心情异常亢奋,你想呀,当被困黑暗八天之久的人, 一旦重获光明, 心情是多么的难以抑制的冲动!于是,我敲下一首《七律·除翳记》:
倏然兴起回球猛,顷刻天旋雾锁眸。
银发悲歌何用诉,白衣苦战未曾休。
常忧深浅烂酣醉,更惧高低重影留。
若许从今明似镜,愿呈清澈一溪流。

2025-05-19 总第18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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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成了“独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