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杨晓庆
摆摆是只一岁多的银渐层小猫,猫毛从头到尾是银白色的,毛尖尖是黑色的,鼻子是嫩嫩的粉红色,眼睛圆溜溜的。 摆摆小名叫“摆摆”,大名叫“鱼摆摆”。但这个名字平时叫着方便,吵架时却不如意了。 生气的时候叫某某某,听着很有气势,但叫“鱼摆摆”又算什么回事呢? 似乎底气一下子就不足了。
都说野猫凶猛家猫乖巧, 但从小在家长大的小猫才不知道消停。 鱼摆摆是从出生起就住在家里的, 所以十分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他在家里跑动时如狂风过境, 嗖一下从卧室跑到客厅,又嗖一下从客厅跑到另一个卧室,伴随着叮叮当当板凳被碰倒的声音,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银色的影窜来窜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开始还能耐心教训他,但后来只能熟视无睹,就像看着五六岁天天上房揭瓦精力旺盛到可怕的小孩, 我们是被折腾到无力制止的疲惫家长。
小猫天生具有好奇心, 摆摆把家里当成了探索宝藏的世界, 天上地下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坐在沙发上时,发现他钻进沙发底,身子头全没进去,只留一条尾巴在外轻轻晃动,像一条毛茸茸的响尾蛇。躺床上时,又看到他轻快地从床头靠背顶跑过, 偶尔脚一滑整只猫砸到脸上, 又肆无忌惮地踩着脸迅速爬起来跑走。 当他偶尔停下脚步时,摸摸脑袋、捏捏爪子、揉揉肚皮,都是可以的,但也仅限他无聊的时候。 当他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就一下子不干了,挣扎起来翻脸走人。
和大猫煤球不同, 小猫鱼摆摆永远不会记仇甩脸色。煤球是只三岁多的重点色布偶猫,长条条的一大只,有着蓬松的雪白的毛。如果我们无意间得罪煤球, 他会暗自走到角落里生闷气,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沉声音,不吃不喝直到我们哄好他为止,但摆摆从来不会。鱼摆摆把我们生气的呵斥当作耳旁风,自顾自地玩他的吃他的,把他的头掰过来让他严肃点,他还叫得又响又亮,十分理直气壮。所以说,小孩子哪里会怕虚张声势的父母呢?
无事时叫鱼摆摆, 他总装作听不到,悄咪咪的不知道在哪儿躲着玩。等到饭点了, 就自己跑到人前来大声喵喵叫。 很多小猫的叫声是婉转的,咪呜咪呜的,但鱼摆摆从来不会这么叫。 鱼摆摆的叫声是一个“喵”的饱满单音节,你不理他,他就叫得越大声,一声接着一声。 我总怀疑是不是没给他吃饱饭,但算了算,正餐是单独做的猫饭,加了对心脏好的三文鱼、 对肾脏好的西兰花、黑芝麻、对肝脏好的鸡胸肉、对肺好的萝卜、 冬瓜, 还有补血的动物肝脏,两只猫一只一碗各吃各的,鱼摆摆风卷残云一般吃完自己的, 还总要去抢大猫的。 等我们偷偷摸摸地给大猫开小灶时, 他又闻着味儿过来猫口夺食,这时候鼻子耳朵又突然很灵敏了。算下来,鱼摆摆一天要吃一顿猫饭、两顿猫粮不说, 还要撒娇馋嘴抢大猫的罐头冻干, 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娇惯他再吃了。
小猫似乎都对热乎乎的东西情有独钟,打字的时候,鱼摆摆就会旁若无人地走到键盘上来, 享受电脑上温热的余韵。这时候整只猫都挡住屏幕,毛绒绒的猫毛贴着脸扫动, 但我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在猫猫肚子下熟练地盲打,谁又能因此责怪他赶走他呢?偶尔我们很忙没工夫理他捣乱, 他也能一只猫就玩得很开心。 这时候随便扔给他什么,一支笔、一片纸、一个果壳,甚至是一根线,随便手边的什么东西,他都能乐此不疲地玩上半小时。
小猫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 鱼摆摆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舔毛, 就把这一套用在我们身上。有时候刚洗好头发,就被这小家伙给盯上了, 逮着头发一顿舔, 气得我们大喊鱼摆摆。 冬天到了,我们也是不能穿毛绒绒的衣服的,法兰绒羊羔绒雪貂绒, 过一会儿就变成湿漉漉一缕缕的。让他不要舔,他才不管呢, 还以为自己是好猫做了好事呢,我们也只好随他去。
晚上鱼摆摆也不消停,在房间里窜上窜下,让他早点睡也不理会。等到半夜被压醒, 发现鱼摆摆躺在我脑袋上睡得正香,于是气得一把把他捞到怀里来。也许是困了, 小猫乖乖地待在我怀里不动,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我和他都睡着了。